9.

半年后，我在新闻上看到了陈宇的消息。

他回了老家，在一个小县城找了份普通的工作。

月薪三千，每天朝九晚五，用微薄的工资慢慢还债。

他的直播账号早已被封，那十几万粉丝，也成了过眼云烟。

曾经的“正义博主”，如今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人。

有记者采访过他，问他后不后悔。

他对着镜头，眼神黯淡：

“后悔。非常后悔。”

“如果能重来，我宁愿那天没有去接林晚。我宁愿老老实实地找份工作，一点一点地还债。”

“但这个世界上，没有如果。”

记者又问：“你恨林晚吗？”

他沉默了很久，摇了摇头：

“不恨。是我自己作的。”

“我以为靠流量就能改变命运，我以为只要有钱，就能解决一切问题。”

“但我错了。”

“有些东西，一旦失去，就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
他看着镜头，眼里有悔恨，也有认命：

“我现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好好工作，照顾好我的父母，然后慢慢还债。”

“这就是我的余生。”

视频的最后，记者问了一个问题：

“如果有机会见到林晚，你想对她说什么？”

陈宇想了很久，说：

“对不起。还有，谢谢你没有赶尽杀绝。”

看完这段视频，我关掉了手机。

我没有一丝快意，也没有一丝同情。

只是觉得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
苏雪的消息，我后来也听说了一些。

她去了南方，在一家工厂打工。

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，住在狭小的宿舍里，和十几个工友挤在一起。

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，有时候会突然发呆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
有人说，她经常做噩梦，梦到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指责。

她再也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校花，只是一个被生活碾压的普通人。

这就是她们的结局，人生一眼看到头。

他们用自己的余生，偿还着当初犯下的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