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！他就是裴景湛本人，他没死！”

一道甜腻的女声从城门外传来，顾听雪抬眼望去，身型僵了一瞬，又很快恢复正常。

宋婉身穿华丽宫装，手拿圣旨飞奔而来：“都给我让开！我是皇上新认的义女，当朝三公主！我要保下的人，谁也不能动！”

顾听雪被迫放下弓，跪下接旨。

她在地上跪了半晌，宋婉才示意让她起身。

宋婉笑意盈盈，伸手就要挽上她的手臂：“顾听雪，好久不见。”

“你从前怎么不告诉我，我和你去世的妹妹朝华，样貌有六分相似？”

“多亏她死了，让我取而代之，成为父皇最宠爱的女儿。”

“你认错人了，我们以前从未见过。”顾听雪冷淡避开，转身就要骑马离开。

宋婉却拦住了她的去路，故作亲昵道：“姐姐，我们之间还避嫌什么呢？你的事情我在宫中都听说了。”

她压低了声音，凑近道：“听说你重回公主府后的第一件事，就立刻把有关阿湛的东西全烧了，还要求所有人都不准再提阿湛的名字。”

宋婉斩钉截铁道：“你根本没失忆！”

裴景湛猛然抬头，抓住顾听雪手腕颤声质问：“宋婉说的是真的吗？你还记得一切…”

“松开。”顾听雪甩开裴景湛的手，冷声道，“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区别？”

她一字一顿：“反正在我心里，你都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
裴景湛踉跄退后，心脏疼得近乎窒息。

他伸手，想要将顾听雪抓回怀里：“对不起，从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“听雪，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们好好谈谈好吗？”

“自从你离开之后，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，我不能没有你…”

宋婉点了点头，轻声附和：“对啊，阿湛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梦里喊着听雪姐你的名字，好几次还差点把我当成了你抱在怀里。”

“闭嘴！”裴景湛厉声打断：“我和听雪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话！”

宋婉眼眶瞬间泛红，伸手扯住裴景湛衣袖，小声啜泣：“可我是一番好意，我只是想帮你挽回姐姐。”

“你答应过我，只要挽回听雪姐，你就会按照伯母遗嘱和我结婚。”

“住口，你在胡说什么？我不可能和你结婚！”裴景湛江不耐烦推开宋婉：“滚！别再插足我和听雪之间。”

说完，他又眼巴巴地看向顾听雪：“自从你离开后，我和她之间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了！”

“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穿来的，听雪，你别生气。”

顾听雪冷眼看着他，只觉得好笑。

他们之间的关系，关她什么事？

从前嘴上叫着妹妹，背地里还不是滚到了一张床上。

明面上是什么关系，对他们来说重要吗？

她这么想着，也就这么说出了口。

裴景湛身形一僵，他焦急拽住顾听雪的马匹缰绳：“那只是一场误会，你听我和你解释！”

顾听雪连眼都没抬：“我和你无话可说。”

说完，她策马朝宫门的方向奔驰而去。

裴景湛追上她时，她已经进了正殿。

殿内，顾听雪字字铿锵，声音穿透厚重的大门，传至门外：

“儿臣要用军功换一封和离书。”

她跪在地上，一字一磕头，声声泣血：“从此以后，我与裴景湛恩断义绝，再无瓜葛。”

裴景湛如遭雷击，僵在原地。

直到和离书赐下，他被侍卫抓着手按下手印时，才愣然回神。

他死死攥着和离书，指节扭曲到泛白。

当初，他用军功换取一道求娶她的圣旨。

如今，她就要用军功，换一道和他和离的圣旨。

裴景湛双目猩红，喃喃道：“不作数！这封和离书不作数！”

“我们还有现代的结婚证，我们还是夫妻！”

他手忙脚乱，翻遍了身上每一个角落，却怎么也找不到结婚证。

他这才想起来。

回到现代后，他根本没和顾听雪领过结婚证。

每当顾听雪提起，他便说：“我们在古代已经把所有的流程都经历过了一遍，没必要再办第二次。”

“反正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，你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妻子，我唯一的爱人。”

顾听雪淡然收起和离书，途径裴景湛身边时，压低了声音：“从此以后，无论古代还是现代，我们都再无任何关系。”

“下次见面，彼此便是陌生人。”

说完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离开的脚步声落在在裴景湛心底，一声比一声沉重，压得他喘不上气。

他捂着心口，泣不成声。